▲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第十三次峰会将于11月30日至12月1日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 图/新华社
原标题：WTO改革不是谋取私利的途径，而是“做大蛋糕”的过程
近期，WTO改革问题成了国际上关注的焦点。11月30日，2018年二十国集团（G20）领导人峰会将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WTO的改革问题将是此次峰会的一个核心议题。
今年下半年以来，多个WTO成员以各种方式提出了对该组织的改革立场或系统性方案：欧盟、加拿大提出了系统改革方案；美国、日本通过“美欧日共同声明”等渠道声明了改革主张；WTO十二国和欧盟代表（不包含中美）于10月27日在加拿大渥太华举行了关于WTO的改革会议并发表联合公报。这几天，中欧主动发布关于争端解决上诉程序改革的联合提案，以解决这个可能导致WTO实质性瘫痪的问题。
近日，中国商务部发布《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立场文件》，提出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三个基本原则和五点主张。
可以说，随着G20峰会临近，各方关于WTO改革的分歧已逐步浮出水面。
运行多年的WTO是到了改革的时候了
二战后，全球化推动国际社会在全球制度层面做出的最重要的制度安排是1947年诞生的关税及贸易总协定，以及由其演变而来的世界贸易组织（WTO）（1995年）。在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及世界贸易组织存在的几十年中，各国间贸易和投资壁垒大幅下降，各国民众普遍享受到贸易便利化带来的福利水平的提高。
经过几十年的运行，WTO暴露出一系列问题，因此产生了对WT0“存”与“废”的一系列争论。对此，应客观认识。就如再好的发动机，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会产生积碳问题一样，这不能成为评判发动机好坏的唯一评判标准。同样，任何组织或机构都是一定条件下的产物。随着条件的变化，必然会面临新挑战，或是暴露出新问题。
目前看，WTO暴露出来的主要问题有：一是仲裁程序冗长。从向WT0提起诉讼到上诉委员会做出仲裁，全程至少需要15个月。若贸易争端涉及专业技术领域，或遇到适用法理争议等问题，时间还会更长。这就让违反贸易规则的组织或国家，看起来可以在较长时间内“肆无忌惮地享受”违规收益而未受到制止和惩罚。
二是争端解决机制几乎瘫痪。2017年8月起，因美国阻挠，原该满编7人的上诉委员会只剩下4名法官（分别来自美国、中国、印度和毛里求斯）勉强支撑。
毛里求斯籍法官9月底任期届满。美籍和印籍法官也将于明年期满离任。对处于困境的上述委员会，特朗普政府不仅不提名其他人选，还拒绝批准该毛里求斯籍法官连任提案，导致现在仅剩下3位法官。而WT0机制规定仲裁至少需3名法官（争端当事国籍法官原则上应回避涉及本国的案件）。
法官数量不足导致上述案件大量积压，委员会办案压力激增。截至8月初，2018年上述WTO的案件已有26件，超过2017年的17件，其中大多涉美（由美国发起的上述案件有7件，美国为被告案件为14件）。
三是美国等贸易大国带头违规，而WTO对此束手无策。特朗普政府推行的多项贸易举措均明显违规。如特朗普政府依据美国内贸易法第301条款加征关税。20世纪80-90年代，美国逼迫日本开放市场时曾多次使用该条款。1995年成立的WT0确立了“经WTO解决贸易争端”原则后，该条款近乎被搁置。特朗普政府此次再次启用，显然违背WT0“发展永久性多边贸易体制。
此外，依据1962年贸易扩展法第232条，借口“国家安全”对钢铝等产品加征关税。加征对象除中国外，还包括欧盟、日本等美国亲密盟友，加税理由缺乏可信度。
四是现行WT0规则落后于时代，对产业补贴、数字贸易标准、技术转移等议题的规则亟待进一步明晰。
▲当地时间2018年10月25日，世贸组织改革部长级会谈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举行。 图/视觉中国
最好的方案是对现有方案完善升级
作为对WT0改革有重要发言权的两大经济体，中国和美国在WT0改革问题上有共识，也有分歧。
中美一致认为WT0需要与时俱进，进行符合时代发展趋势的改革。但在改革路径上，中美存在分歧。
特朗普政府希望继续主宰WTO的命运，把WT0视为是实现“美国优先”的工具，在WT0中引入歧视性规则，用一致性条款来否认国家间的差别。对此，中国显然不能接受。
中国旗帜鲜明地反对借WTO改革之机，排斥和损害其他成员国利益的图谋，更不接受“不接受，就废弃WTO”的讹诈。作为WTO体系的重要参与者和捍卫者，中国主张帕累托改进型的改革，改革应考虑到绝大多数成员国的发展利益，改革不是谋取私利途径，而应是“做大蛋糕”的过程。
为弥合分歧，凝聚共识推动WT0改革，首先应该明确，在找不到更好的替代性方案的条件下，最好的方案就是对现有方案进行完善升级。这既保持了现行国际贸易体系的稳定，又适应了形势变化的需要。
其次，作为对WTO改革有重要影响力的两个国家，中美要想客观公正地推动WT0改革，中美之必须加强分歧管控。中美间并非没有利益冲突，但过去一些看似难以解决的问题都得到有效管控，当前亦应如此，仍应通过外交与合作扩大共同利益。
第三，做大共同利益。中美最根本的共同利益是双方均愿建立建设性关系而非产生冲突。中美在维护地区稳定、打击恐怖主义与极端主义、防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应对传染病与自然灾害、环保等全球问题上拥有广泛共同利益。全球经贸发展、应对气候变化两大领域离开中美合作将寸步难行。中美加强合作不仅将推动双方发展更紧密的关系，更是维护世界繁荣与稳定的大国责任。
□余翔（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所经济室主任、国家青年拔尖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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