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千万级”患者存量、“万亿级”经济成本,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些特殊老年病?
新华社北京10月18日电 题:“千万级”患者存量、“万亿级”经济成本,我们该如何应对这些特殊老年病?
新华社记者涂铭、侠克
“我国目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有近1000万人”“其所致社会经济负担总额达到1677.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万亿元)”。这是记者近日从北京宣武医院国家老年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得到的两组数据。
随着中国老龄化进程加速,除了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等老年人常见疾病高发,阿尔茨海默病、帕金森病等原本陌生的老年病也开始广泛进入公众视野。不断攀升的患者人数和经济成本,我们该如何应对?
特殊老年病形势严峻:患者存量巨大,趋势加快
“如今老了,他却像个孩子似的,需要一直有人看护着,不知得操多少心,就连上厕所也得我带他去。”谈起胡绍增,妻子翁世茵既心疼又无助。
69岁河北患者胡绍增,7年前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这是一种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以记忆障碍、失语、失用、失认、视空间技能损害、执行功能障碍以及人格和行为改变等全面性痴呆表现为特征。翁世茵说,自打患病起,老伴的记忆力开始明显衰退,出现认知障碍,甚至连家人也不认识。
“我国目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有近1000万,轻度认知障碍患者近2400万。”国家老年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办公室主任王朝东介绍。
除阿尔茨海默病以外,帕金森病也是老年特有的疾病。帕金森病是一种缓慢进展的疾病,主要发生于中老年时期。最初患者的手和足表现出节律性震颤,行动迟缓,系鞋带、纽扣,穿脱鞋袜困难,患病后5至15年,渐渐丧失活动能力。王朝东介绍,我国帕金森患者的总数占全球近60%,总人数预计已超过300万。
老年病高发与我国不断加速的老龄化进程密切相关。民政部公报显示,截至2017年底,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41亿,占总人口的17.3%。而截至2016年底,这两个数字分别是2.3亿和16.7%。
随着公众健康水平和人均寿命的提高,老年病患者数量呈现存量大、增速快的特征。“以帕金森病为例,患者的生存期长,最长的甚至能到20年至30年。这就导致患者‘存量’巨大。”王朝东介绍,研究显示,65岁以上的老年人帕金森患病率为1.7%,且每增加一岁,患病风险增加2%。
成本高昂:阿尔茨海默病致社会经济负担超万亿元
阿尔茨海默病等特殊老年病因病程长、合并症多样且需要长期护理,给社会和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
“晚上我得用绳子把他和我拴在一起,怕他醒了我没醒。”翁世茵告诉记者,老伴胡绍增自从患病后已走失过多次,情绪也不稳定,有时变得迷惑、多疑、抑郁和焦虑。
这些年来为了给老伴治病,家住河北香河的夫妻俩每两周往来于北京、香河之间一次,每次往返约7小时车程。翁世茵的退休金每个月只有3000多元,她算过一笔账,老伴每月药品需要花费2069.58元,挂号费每月100元,此外,每年冬天还会开些中药,每月花费近1000元。
“这还只是纯医疗费用,不包含交通费。”翁世茵说,自己的退休金都拿来给老伴看病了,不够的时候用老伴的退休金补贴一些。由于没有北京市医保,一些费用不能报销,这也给家里增加了沉重的负担。
曾担任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主任委员的宣武医院贾建平教授率领团队历时5个月,联合国内30个省份、81家参研单位对2015年中国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人均年花费、中国阿尔茨海默病所致总费用进行了调查,纳入受试者3046人。今年4月,这项调查成果在国际权威期刊《Alzheimer's&Dementia》上发表。调查结果显示,2015年中国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人均年花费为19144.36美元,我国阿尔茨海默病所致社会经济负担总额达到1677.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万亿元)。
老年病认知待提高:早介入、“慢”管理
孙绍良(化名)今年58岁,出现记忆力下降、反应迟钝及语言障碍长达8年。家属告诉记者,近两年半来,孙绍良已经走失5次。家属说:“以前认为就是上了年纪小脑萎缩,看到病情持续加重,才来医院就诊。”
“像阿尔茨海默病和帕金森病这样的老年病,隐蔽性是最大特点。”王朝东介绍,大多数患者的症状已出现多年,但在发病前期并未引起患者本人和家属的重视,或因病情持续加重才前往医疗机构就诊,导致确诊时病情已是中晚期。另外,基层医疗机构缺乏对这类疾病的专业知识,误诊和漏诊率较高。
“应加大对特殊老年病的宣传力度,切实提高群众的认知,加强自我防范意识。”中南大学湘雅医院神经内科教授郭纪锋说,要培养定期给老人体检的意识,掌握老人的身体状况。一旦老人有记忆力衰退、口齿不清、走路易跌倒等初期症状,一定要引起重视,及早前往医疗机构就诊。
“多个器官系统功能衰退、多种慢性病共存导致的生活质量下降是老年人面临的普遍问题。”国家老年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陈彪说,老年医学强调对人和病的连续管理。
王朝东说,目前针对老年疾病的探索和认知与普通疾病差距较大,专业人才也较为匮乏。“老年疾病与心血管、骨科等传统疾病不同,界限不是很明显,往往涉及多个学科,目前缺乏专门的学科体系和系统的人才培养体系,这些都需要从整体上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