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重阳节特辑|看退休检察官是如何"不忘初心”"
正义网北京10月17日电(见习记者崔晓丽 郭璐璐 单鸽)“岁岁重阳,今又重阳。”值重阳节,正义网推出“数载检察人·一生检察情”主题采访,多位退休检察官接受采访,结合自身工作经历,讲述他们的故事与感悟。
“很庆幸在1978年能够进入检察院工作”
辽宁省东港市检察院原副检察长赫崇贤工作时的照片
“当时检察院没有自己的办公场所,借用的是县委党校的办公楼”。谈起这些年辽宁省东港市(原东沟县)人民检察院的变化,已经从副检察长职位上退休14年之久的赫崇贤有着说不完的话。
1978年,全国检察机关恢复重建后,东港市检察院也重新开始办理案件。作为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34岁的赫崇贤投入到检察工作中后,再没有离开。
“一开始,办公室里连办公桌和椅子都没有,我们就自己去砍木头,然后找木匠进行加工,做完后刷上油漆,看上去跟新买的一样。”回忆起40年前的场景,74岁的赫崇贤眉眼里都是笑意。他说,那个时候没有柏油路或水泥路,全都是土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即使这样,大家都没有耽误下乡办案。
东港市安民镇两家工厂的恶性竞争案至今让他记忆深刻。
1990年前后,两家工厂的员工到检察院互相揭发对方涉嫌偷税漏税、挖走对方员工。时任县委书记对此情况高度重视,指派检察院负责。当时身为举报中心主任的赫崇贤接手此案。几经调查,赫崇贤发现,两家工厂的效益都不错,只因管理不善、挖走员工等多种因素,而给彼此找麻烦。彼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在赫崇贤看来,该案除了按照法律程序办理之外,更应该抓好经济建设。
“当时我带领干警先在两家工厂之间协调,化解他们的矛盾。然后重点帮助他们进行人员和资本的重组,解决工厂存在的问题。”赫崇贤说,工厂资源得到合理配置之后,工厂经济发展逐渐步入了正轨。
该案的处理方式得到了县委的肯定和上级部门的表彰,成为履行检察职能服务社会大局的重要典型案例。“这也和现在提倡的优化营商环境的政策完美契合起来。”赫崇贤对记者说。
如今,已过古稀之年的赫崇贤退休后也没有闲着。除了日常关注检察工作新动态以外,前几年,受东港市检察院的邀请,他回到院里编撰院史。同时他还担任该院老干部党支部书记,每个月15号到检察院参加会议。
“我很庆幸在1978年能够进入到检察院工作,并把我所有的青春和热血贡献给了我最爱的检察事业。”赫崇贤说,从1978年到2018年,他亲身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检察院40年的变化,而这种守候他还会坚持下去。
“那时条件虽艰苦但倍感值得”
左图为山东省寿光市检察院原副检察长朱奎东(左中)工作时的照片,右图为朱奎东向记者展示他获得的荣誉
今年70周岁的朱奎东是山东省寿光市检察院的一位退休老检察官。
1979年从部队转业回来,朱奎东被分配到了寿光市检察院,成为了一名检察官,这一干就是三十年。
回忆过去,有苦有甜。上世纪80年代初,检察机关的条件普遍比较艰苦。“我们出门办案都是骑自行车。我记得有一次出门,正巧外面下着雨,道路非常泥泞,我扛着自行车在泥地里走了五六里路,到了公路又骑了二三十里路才回到单位。”朱奎东告诉记者,“办公也都是纸质化,都靠手写。哪像现在,都是信息化、自动化。”
“不过,那时虽然物质条件艰苦,但是我们的精神状态很饱满。现在提起来,心里觉得非常值得。”回忆过去的苦,朱奎东心里冒出的也是甜。
从检三十年,从公诉到反贪,朱奎东一直坚持在一线办案部门工作。
“公诉最能锻炼人,但是反贪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朱奎东说,“办理反贪案件时,会遇到有人说情的情况,给我们办理案件增添了阻力。”
朱奎东也遇到过说情的情况。20世纪90年代初,该院办理了一起寿光市政府招待所原所长贪污案,影响较大,当时的住建委、公安局相关领导都为该所长说情。“有人甚至半夜来敲我的房门,和我说这个事情。”朱奎东说,“但是,我们都秉持依法办事的原则,放人是肯定不可以的,说情也是不管用的。”
在朱奎东的眼里,从事检察行业,意味着从事的是一份正义的事业。朱奎东告诉记者,检察官代表着公平和正义。他认为,检察官自身一定要廉洁,“不然对不起检察官的称号”。
退休后,朱奎东的日子比较简单,平时散散步,看看新闻,也会回院里参加一些活动。“我一直告诉自己,要继续支持关注检察院的工作,不能给检察院增添负担,也不能给检察院找麻烦。”
“检察官身上多了一份社会责任”
江苏省高邮市检察院原检察委员会委员杨元庆工作时的照片
“在我看来,相比其他职业,检察官身上多了一份社会责任。”
“检察官要起表率作用,要用自己的言行引导广大群众学法、知法、守法。”
提起对“检察官”这个三个字含义的理解,江苏省高邮市检察院退休检察官杨元庆的话朴实的让人动容。
杨元庆是一名从检30多年的老检察官。1980年,杨元庆由一名中学教师调入了高邮市检察院,先后在经济检察科(反贪局的前身)、办公室、公诉科、侦监科等部门工作,业务上是一把好手。
“我刚到检察院的时候,还是一个26岁的未婚男青年,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回忆起在检察院度过的日子,杨元庆感慨时间飞快。
这些年,眼见着高楼起,眼见着人气旺,从当初的一穷二白到如今的欣欣向荣,高邮市检察院已不复当初。“不能比,我刚到院里的时候,几个人挤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出门除非必要都是乘坐公共交通。”杨元庆说,“你看现在,全新的办公楼启用,办公设施也都进入了现代化。”
任环境如何变化,在杨元庆内心,重要的还是案子。他为记者介绍了他办理或经手的张某贪污案,葛某抢夺案,张某黎某抢劫,寻衅滋事案,许某贪污、受贿案……哪怕时间过去了许久,他还能历数出其中的艰辛。
这其中,让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张某黎某抢劫、寻衅滋事案。张某和黎某在其居住的地方多次找寻麻烦,给当地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扰。2001年,二人案子到了检察院。当时杨元庆是批捕科科长,在查看材料时,杨元庆发现二人可能还存在其他的问题,于是根据材料拟定了一份继续侦查的提纲。公安机关根据这份提纲,不仅进一步确认了二人的犯罪行为,还另外收集到了二人入室抢劫的证据。
“这个案件审判时,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杨元庆说,大家对这个案件的判决都很信服,对检察机关的评价也很高。在他看来,检察机关起到了“表率”作用。
2015年,从检30余年的杨元庆从检察系统退休。“退休后曾有人邀请我到企业去提供服务,被我拒绝了。”杨元庆告诉记者,“我依然心系检察,就在大家的支持下,担任了高邮市检察院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去年5月,还被选举为新一届老干部支部的支部书记。”
看着一代又一代的检察官成长,心系检察的杨元庆对年轻检察官寄予了厚望:“希望年轻检察官能把握时代脉搏,正确认识自己,立足现有岗位,踏踏实实工作,为建设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法治大厦添砖加瓦。”
“始终关心检察工作”
江苏省张家港市检察院原检察长韦建庄工作时照片
江苏省张家港市检察院老检察长韦建庄已经年过七旬,早已退休的他提起检察工作仍有说不完的话。
上世纪80年代,乡镇企业异军突起。韦建庄回忆说,张家港以前被称为穷沙洲,一穷二白没有经济基础,真正发展的原因在于乡镇企业,靠的是敢闯敢干的张家港精神。当时为推动乡镇企业发展,检察院创造性地提出了“八字方针”(具体指打击、保护、服务、促进)。
1990年,韦建庄从部队转业到张家港检察院工作。在韦建庄看来,九十年代张家港检察院真正发展和丰富了“八字方针”。他说,坚持“八字方针”的关键在于把握分寸和尺度。
“在处理一批经济犯罪案件后,我们发现普法远比打击犯罪更为有效。”韦建庄回忆说,当时农民企业家的文化水平不高,法治意识也不够,很多违法行为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检察机关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犯罪大预防。可以说,在服务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检察院从来没有掉队。
三十年来,检察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韦建庄说,虽然现在对检察院的新事物不能完全了解,但还是很关心检察工作的发展,和检察院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仿佛从未真正离开过”
北京市石景山区检察院退休检察官陶铭工作时的照片
1988年,已经在北京市石景山区环保局任干部的陶铭通过干部调配,成为石景山区检察院经济检察科的一名书记员。他说,主要原因在于自己喜欢法律。
当时检察院里很多都是年轻人,院内气氛活跃,擅长交往又多才多艺的陶铭很快融入到集体之中。后来,陶铭主动要求调到公诉部门,担任助理检察员,开始接触办案。
1991年春,一个专门偷盗电厂电缆的团伙落网。不过,有一名犯罪嫌疑人仍然在逃。“我和同事们带一名犯罪嫌疑人去指认现场,路上经过在逃犯罪嫌疑人的家,我好奇凑近了往里面看,正巧看到那个人在桌子前吃饺子。”陶铭告诉记者,这名犯罪嫌疑人察觉被发现后,窜到房顶想要逃跑。
“我们几个小伙子反应也快,跟着也爬到了房顶上,合伙把他揪了下来。”陶铭回忆说,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抓人,紧张刺激又有趣。“看到犯罪嫌疑人落网并接受法律的惩罚,我感到很自豪。”陶铭说。
2001年,陶铭被调到民事行政检察处工作。在这里,他逐渐意识到自身的不足,开始利用休息时间继续学习。陶铭坦言,随着司法改革的逐步推进,办案程序也面临着变化,有些老做法开始行不通。“一开始我挺崩溃的,但因为我喜欢办案,我就继续试着学习和改变。”
2017年,陶铭从一线退休。“经常有朋友的孩子考大学前向我咨询,我都非常坚定地告诉他们,法律是一门非常有趣的学科。”陶铭说,自己一直有看新闻、听广播的习惯,退休后也特别留心关注两高颁布的司法解释,也一直关注院里的最新情况,“仿佛从未真正离开过”。
“不忘初心,到哪儿都是服务群众”
天津市河西区人民检察院原副检察长张景惠照片
张景惠忘不了刚到天津市检察院工作的场景。1978年,检察机关恢复重建,刚从部队转业归来的张景惠被安排到了检察院批捕处。“当时市院和区院的所有人都在一起办公,检察官出门办案,近的地方走路去,远的骑自行车去。”虽然已过去了四十年,但张景惠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原本以为会在市院工作到退休,1994年,一个干部交流的机会,让张景惠调到天津市河西区检察院任职副检察长,一干就是十年。在这期间,张景惠分管的法纪、监所、民行检察工作,年终评比年年名列全市前茅,随后分管的反贪、控申、机关党委等工作成绩也名列全市之首,办理的很多案件都曾在全市引起关注。
2000年左右,不少百姓到河西区检察院控申部门反映,天津某医院多名工作人员在进行心脏搭桥手术的支架上赚取巨额回扣。张景惠接手此案后,经过详细的调查发现,医院公职人员利用职务便利,收取医药代表回扣后,将支架价格提高20倍引入医院。科室医护人员收取好处后,明知是高价支架,却推荐给病人使用。而且这一现象不只在这一家医院存在。因涉及患者的切身利益,该案的查办当时在天津产生很大影响,受到百姓赞扬。
随着张景惠扑在工作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身体逐渐吃不消。2000年末,他被确诊为肝功能衰竭,随时有生命危险。在做了肝脏移植手术后5个月后,他便回到了检察岗位上,“我的生命是党和人民给的,只有加倍努力,才能为我所热爱的检察事业多做贡献。”
如今,退休后的张景惠,将检察工作中的热情带到了志愿者服务中。在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常常能看到他为肝脏移植患者开导情绪、分享经验。“我们现在有一个病友会,叫凤凰社,就是想以凤凰涅槃的精神来激励自己在今后的生活及事业上再造辉煌。”张景惠说,检察官实现了他的职业价值,志愿者的工作是他回报社会的方式。“不论是当值还是退休,检察官服务人民的初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成于庆、李冰、刘珊、张歆玥、胡卫卫、于要武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