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长江源头的气象人:在云端绽放芳华
新华社西宁10月3日电 题:长江源头的气象人:在云端绽放芳华
新华社记者魏玉坤、田文杰、赵雅芳
3日,天刚蒙蒙亮,沱沱河气象站站长王烈福就裹上棉衣,熟练地调试好数字探空仪,并把它挂在氢气球上。顶着7级大风,王烈福快速跑到指定地点,待其升至3万米高空。
随后,当地的温度、风速、气压、湿度等气象资料会立即传至后台。
建站于1956年的沱沱河气象站位于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格尔木市唐古拉山镇,海拔4539米,是全球海拔最高的探空站。这里地势高寒,空气稀薄,全年冰冻期长达7个月,气候恶劣。
沱沱河气象站每天监测到的数据都要第一时间传输到中国气象局,再与全世界气象部门交换。这些数据记录着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地区的大气运行和气候状况,对研究整个青藏高原的气候环境乃至全球气候变化都有重要价值。
每天早晚的7点15分至20分59秒,是全球统一的高空探测时间,一旦逾期,就意味着在当天的全球数据交换中,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地区的大气运行和气候状况资料是空白。
然而,在高原上,要将一个直径约为2.5米的氢气球升上3万米的高空,可不容易。
“夏天雷电天气频发,数字探空仪易被雷电击中;冬天常刮大风,得时刻警惕氢气球与地面摩擦造成爆炸。”王烈福告诉记者。
1987年出生的王烈福,已在这里工作了8年。与他相伴的,仅有另外13个“85后”“90后”的同事。除了这些小伙伴,这里方圆百里人烟稀少。
“当时怎么会选择这里?”记者问王烈福。他犹豫了一会儿:“喜欢气象工作,考上了就来了。”
30岁出头的王烈福,双鬓已染霜。8年前,他来到沱沱河气象站工作时,与一同入职的女同事发展成了恋人。两人从相识相爱到结婚生子都没离开气象站。
“刚来这里半年多,第一次回家,就像乡下人进城,看啥都新鲜。”王烈福说。
高海拔缺氧,人很难进入深度睡眠。为了保证晚上的睡眠质量,不管白天多么疲惫,王烈福和同事也坚持不午休,强打精神。“睡不好觉,会影响第二天早上的工作,不能冒这个风险。”
在唐古拉地区,缺氧可怕,“缺人”更可怕。驻守气象站,注定要与孤独寂寞为伍。王烈福说,夜晚,山上除了风声和动物的叫声,只剩下人的呼吸声。
气象站的职工大都皮肤黝黑,嘴唇发紫,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许多,朴实稳重不善言谈,但一讲起气象工作就滔滔不绝。
“我舅舅是‘老气象人’,他一辈子都在高原气象站值守。守护好、捍卫好高原上的气象事业,是我们这一代的责任。”王烈福说。
王烈福的舅舅王军1999年在沱沱河气象站当站长,据他回忆,那时候饮用水调运困难,同事们吃水要到河里去砸冰;周边没有食物,全靠格尔木市气象局每月一次的运送,临近月底,往往只剩下土豆和萝卜。
“夏天送来的肉常是馊的,我们就先给肉过油,再洒上酒,祛除臭味;冬天送来的食物都被冻上了,蔬菜都蔫了。”王军说。
60多年来,沱沱河气象站还服务于三江源生态环境保护、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建设等。它提供的气象数据,为青藏铁路建设及安全运行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世界屋脊,从花季青年到桑榆暮年,这里的气象人在云端默默绽放着青春。
难得回一次家的王烈福,在儿子眼里就是个陌生人。晚上睡觉时,他被儿子一个劲儿地往外推。每当这时,王烈福就走出房间,关上门,等儿子睡熟了再进来。
“对付”家人,气象站的同事们也想出了一套妙招儿。冬天,不管多冷,只要跟父母在房间视频通话,男生就穿背心,女生就穿T恤;哪怕心情再不好,也要定期更新朋友圈,“晒晒”遇到的小幸福,报喜不报忧。
这里的气象人,有的是“气象二代”,有的是工作调动来的,还有的仅凭一腔热血。但只要在这里扎根下来,他们就会把根扎得很深,心甘情愿为这片“生命禁地”的气象事业付出一切。
沱沱河气象站自建站以来,没发生一起失误,也很少有人中途退出,这里的气象人默默守卫着国家的气象安全。
问及现在的愿望是什么时,王烈福脱口而出:“想去看看森林,闻闻花香。”